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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五章 不作就不會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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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餵, 你吆喝什麽?我去哪兒要跟你匯報嗎?你是我的什麽人啊?”顧曉窗簡直有點氣憤了, 這人什麽態度啊?

“我林海哥可真是把你當成是嬸子了,他找了你幾個時辰, 都急壞了呢!”

王小妮說道。

“她是我嬸子?她也配!”李林海眼珠子瞪在頭頂上, 跟要咬人似的。

“誰稀罕當你嬸子啊?我還沒你大呢, 當你嬸子, 你想嬸子想瘋了?”顧曉窗也火了。

她劫後餘生回來還沒喘口氣就被李林海這通訓斥, 什麽人啊!

說著,她扭身就往屋裏走,身後李林海跟上來,不依不饒地, “你說, 你這半天去哪兒了?幹什麽去了?”

“李林海,你是警察嗎?我是被你監視的罪犯嗎?”

“我什麽都不是,但你必須說清楚……”

他跟進來。

“我換衣裳, 你閃開!”咣當, 東屋的門關上了, 李林海一個躲閃不及, 腦門就撞門上了, 鼻子撞得生疼, “你……你想把我的鼻子撞歪了啊!”

哼!

屋裏顧曉窗回他一個冷哼。

屋外李林海站在門口, 自知人家女的在屋裏換衣裳, 他在這兒杵著是不對, 可是, 他真想弄明白這丫頭到底去哪兒了,弄一身濕漉漉的回來,不會是掉河裏了吧?那多危險啊!

他的手幾次擡起來要敲門,心道,換個衣裳要這樣久嗎?

可又數次的放下,這跟在女人屁股後頭追問,這種事兒也是他李林海能幹得出來的?

這……

他正窘得不知道怎麽辦,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,猛回頭,是王小妮,一臉的樂呵,“林海哥,走吧,回城吧,在這裏跟別人置什麽氣啊,她愛去哪兒去哪兒,咱們管不著,也沒必要管!”

“你……你胡說什麽?我怎麽能回城,我是被安排住在這個村接受鍛煉的……”

李林海這話說的有些支吾,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。

“她……”王小妮是個女的,女人都有直覺,她的直覺讓她對目前李林海跟顧曉窗這種生存狀態很是不安,這會兒見著李林海對顧曉窗的去向又是那麽的在意,她就不高興了,“她又不是你的什麽人?一個鄉下婦寡婦,你……你怎麽那麽上心啊?我跟你說,你可不要在鄉下跟什麽人做出讓我阿姨討厭的事兒來,阿姨的脾氣你是知道的,一定會……”

“王小妮,你走不走?再不走,我可爆粗口了!”李林海跟被誰踩著尾巴似的跳起來,沖著王小妮怒吼。

王小妮先是一怔,而後就呆呆地看著他,足足幾分鐘,再然後哇一聲哭了,哭著就跑了出去。

混蛋!

李林海一拳砸在了門框上,老房子裏年久失修,所有的家具擺設那都是純正的木頭做的,不過木頭有糙有好,這老房子的房齡最少說也有五六十年了,所以門框早就成朽木了,被他狠狠的砸一拳頭,就往下直掉木屑,連房門都晃蕩了。

“你幹啥?想拆房子啊?”

門吱呀一聲開了,顧曉窗出來,換了一身幹凈的衣裳,衣角跟褲腿那裏都磨白了,起了毛邊兒,不過,因為合體潔凈,竟顯得秀氣清新,沒有絲毫的頹廢感。

“你說清楚,今兒個到底幹啥去了,弄一身濕回來?”

他有那麽一瞬間楞怔,不過,很快回過神來,又回到了老問題上面。

“李林海,我發現你有點忘記自己的身份了,那好,本著友好相處的份上,我就友情提醒你一下,我呢,是這個屋子裏的租客,你呢是賴在這裏的賴子,你想住多久,那是村裏安排的,我不能反對,可是,請不要幹涉我的自由,同樣我也不管你的,咱們井水不犯河水,各人是各人!”說完,她扭身出門,就去了小廂房裏的廚房了。

“小媽,以後我們不吃別人給的東西了!”老二張煜過來,手裏還捏著半個包子,神情很懊悔的樣子。

“小媽,我不吃包子了,以後都不吃包子了,你別生氣……”

張盈說著,鼻涕都流出來了,快到嘴邊的時候,她呲溜一下 把鼻涕又吸回去了,這個動作把顧曉窗給逗得哭笑不得,她捏捏張盈的小鼻子,“我的閨女啊,你這樣吸鼻涕是不對的,你是個女孩子,這樣邋遢的話,以後就嫁不出去啦!”

她是順嘴說的,那知道張盈小臉板著,很認真地說,“那……那我嫁給哥哥,就不用離開小媽了,我也有人要啦……”

啊?

哈哈!

顧曉窗實在是沒忍住,笑了起來 。

張煜大了些,自然明白妹妹說的這話是不對的,他的臉紅了紅,然後扯了一把張盈,“你個笨丫頭,妹妹不能嫁給哥哥……”

“為啥?”

張盈十分不滿意地反問。

“因為……”張煜被問住了,實在想不起來怎麽解釋,擡頭看著顧曉窗,顧曉窗彎腰把張盈攬入懷中,“結婚啊,是把兩個不是親人的人纏在一起,成為親人,你呢,跟哥哥已經是親人了,就不用纏了,所以妹妹不能嫁給哥哥啊!”

哎呀,這個回答,還真是……奇思妙想。

顧曉窗汗。

“哦,那我知道了,那我……那我就不嫁,我有親人了,有小媽,有哥哥姐姐,不用再纏親人啦……”

張盈這話說完,張煜再看顧曉窗,顧曉窗攤攤手表示,我……沒啥話可說。

後頭一直看著娘仨的李林海嘴角微微上揚,勾勒出一抹弧度來。

麥子收割完了,全村的工作重心就轉到晾曬麥子,並且準備翻地,給地餵肥料,準備下一季的耕種了。

張浦給顧曉窗安排的活兒是白天到麥場上去晾曬麥子,全村的麥子分成了六份,顧曉窗攤了一份,這一份是一千斤麥子,六份就是六千斤麥子,想想那個年代,全村人辛苦一季也不過只收獲了六千斤麥子,這六千斤麥子再磨成小麥粉,可想而知按照人頭來分攤的,一個村民的頭上能分多少了!

這也是為啥那個年代每家每戶一年都吃不多少的小麥粉的原因。

其實,也就是缺乏科技知識,一是品種不夠好,不增產,二一個是肥料不頂事兒,也沒帶勁的化肥,有說種地用化肥不好,對人身體有壞處。可是,光用人糞尿來做土地的肥料,那土地裏種下莊稼,真的長勢不是很好!

所以說,凡事有利就有弊,沒有十全十美的。

晾曬麥子不用起早,起太早了去把麥子從袋子裏倒出來,就會被露水給打濕了,反而容易使麥子生芽兒發黴。

最好的時間就是上午十點多,這個時候,原本地上的濕露水已經被太陽給曬幹了,地面是幹燥的,把麥子從袋子裏倒出來,再拿了木鍁把麥子給攤開就行了,再剩下的活兒就交給太陽公公了,偶爾只是在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後拿了木鍁過來把麥子翻耕一下,翻耕的動作類似於翻地,就是給麥子翻翻身子,讓它四面都能曬到太陽,那樣幹得更快!

本來這晾曬麥子的工作是一點技術難度都沒有,是個人都會。

可是,麥子分攤到各戶了,那各戶都動起了小心思了,不說別個,就說這晾曬的場地,這整個晾曬的麥場也就那麽大,今年的麥子還算是不少,六戶人家來分攤整個麥場,誰多誰少,那就決定誰的麥子是早還是晚晾曬完!

隊上給出的晾曬時間是七天。

據廣播網裏說的,七天後有雨,所以村長張文昌說了,這晾曬的事兒一定得在七天之內解決,七天內解決不完的,是誰的任務沒完成就追究誰的責任,所以責任,自然是跟分米面聯系在一起的,現在是和平社會,既不能打人,也不能罵人,所謂的懲罰就是從物質上來進行的。

張浦傳達了村長的意思,說沒完成晾曬的,導致麥子長芽兒發黴的,不但分不到小麥粉,還得從家裏往外掏錢!

這在分配任務的時候,張浦就說了,誰做不到,誰就趕緊說,他好安排那些能做到的人來做這個晾曬工作!

六戶人家,誰也沒有舉手說自己個兒完不成任務。

這關系到臉面問題,怎麽人家能完成你就完成不了?

更主要的是活兒輕巧,比起那些去翻地給地餵肥料的,晾曬麥子那都不算什麽活兒了。

當然,這六戶也都是村裏選出來的勞動力缺乏戶,顧曉窗帶著仨孩子,家裏連個整勞力都沒有,這算一個。周婆子家也算一個,她是郝玉敏的婆婆,自從跟郝玉敏兩口子分家後,周婆子跟老頭子是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辛苦了,以往地裏的活兒甭管分配多少任務,那都是張建跟郝玉敏兩口子去幹的,他們兩口子起早貪黑的,就是為了能讓二位老人不那麽累,只是在家裏做做飯,看看孩子就成!萬沒想到,事情後來發展成那樣!

這就驗證了那句話說的,不作就不會死!

周婆子跟老頭子這回割麥子分配的任務都是咬緊了牙關才完成的,全村最後一個完成的,就這還累得跟二五八萬似的,割完最後一塊地的麥子,周婆子拖著沈重的腿回到家都爬不上坑了,蹲在地上直哼哼,老張頭也累得不輕,一個是年紀大了,再一個多久沒幹重活了,這回算是讓他認識到,不服老都不成!

轉天還要上山,老周婆子嚇得哭唧唧地跑張文昌家裏去了,坐在人家院子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說什麽老了老了,兒子媳婦不孝順,再這樣幹下去,他們老兩口命都沒了!

這通哭,把宋世英給膈應的,直給張文昌使眼色,那意思,你快把他們弄走啊,這一大早的來哭喪啊?

張文昌沒法兒就把張浦叫來了,張浦正在安排活兒,聽說老周婆子這一出,也是哭笑不得,到了村長家,看著哭得不行的老周婆子,他只好就安排他們老兩口去晾曬麥子了。

這話一說出來,老周婆子也不哭了,從地上爬起來就跑麥場上去了,她說了,要趕緊去占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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